師母在我讀高中時便認識了,和現(xiàn)在一樣,也在食堂工作,也和現(xiàn)在一樣濃黑的短發(fā)中包著一個圓圓的臉蛋。來到這個單位后,雖然和她是八九年未見,但一看到她圓圓的臉蛋、五短的身材,以及她那說不出味道的方言,我立馬就認出了她。但對她的了解也僅僅如此。
今年下半年,待業(yè)在家的妻子閑得慌,說服了我要去食堂“鍛練鍛練”。鍛練的結果是不時給我?guī)Щ貋砹嗽S多飯后聊以消遣的談資,其中就有這位師母的不少趣事。
師母在食堂工作了一二十年,是所有食堂工作人員中的“老資格”??赡苷且驗樗Y格太老,以前和她在一起做事的人都感覺出了其中無形的壓力,在分組做事時,都不是太樂意和她分在一組。我的妻子首先便得到了好心人的暗示,早早地找了一個平時玩得來的人做為了一組。師母做事時,老是喜歡走來走去,這里捏捏,那里摸摸。有時眼看不久就要開飯了可還有一大筐蘿卜擺在那里等待要切,其余的人是恨不得多生出幾只手來幫忙,而師母卻悄悄地走到食堂外面的自家菜園里,閑庭信步地轉了一大圈,然后再不急不慢地踱到食堂,對著忙得不亦樂乎的食堂工作人員說,“啊呀!我真的是忙不贏啊,啊呀!我真的是沒時間呀,急死了呀!”坐在那里忙著切菜的幾個人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有幾個愛笑的人忍不住,干脆跑了出去,捧著肚子“哈哈哈哈”地笑了個痛快。妻子和我說起這事時,還“哎喲哎喲”地笑得噴飯。
師母還對食堂里的飯菜情有獨鐘。每次廚子師傅炒菜的時候,不怕勞苦走過來走過去看個不停的是我的這位師母。有時明明見著菜還剛下鍋,她便等不及地伸手一夾,好大的一塊排骨肉便準確地送到了嘴里,“吧唧吧唧”地大嚼了起來。等該炒的菜都炒好放到大菜盆里去后,師母會認真地嘗遍每盆菜的味道,邊嘗還會邊贊賞廚子師傅的手藝:“好吃!好吃!我還要吃!”一次單位有人做酒,酒席上有一碗菜是師母平時沒有見到過的,那就是油燜甲魚。還沒到開餐,師母便早早地坐到上席位上,盛了一碗滿飯。人還沒到齊,她便用筷子把那個甲魚的殼撬到了碗里,然后用手捉著甲魚殼,“吱溜吱溜”很響地吮吸著。吸完后,師母用手?{了一下油乎乎的大嘴,說,“啊呀!這個殼殼真的好吃,我還要吃!”看到旁邊許多餐桌上的甲魚殼都被別人撬到了菜的一邊沒人吃,她便扭著個肥大的屁股跑過去撬了四五個甲魚殼堆在了自己的小碗上,極像座高高聳起的“小山”。師母生怕聳起的“小山”隨時會垮,便用一只手小心地按著碗里的殼殼,另一只手死死地捉著個甲魚殼,“吱溜吱溜”很響而快活地吮吸起來。妻子后來回憶說,本來很普通的一餐飯菜,硬是被師母吃得“風生水起”!
最后,妻子又悄悄地對我說,師母正在努力減肥,因為有了食堂飯菜的打底,下班回家后基本上是不吃不喝,聽說蠻有效果。但我一想到她那胖胖的圓臉、粗壯的腰臀,以及聯(lián)想到她的某些趣事,便對這件事有了些懷疑和擔憂,師母的“減肥之路”,只怕是漫長而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