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堂弟,他是我二伯的兒子,只比我小一個月,但他卻比我高的多,身材也很魁梧健壯,聽他說,他還是學(xué)校田徑隊的,這就讓我有點佩服他了,——但也只是一點,更多的是對他的“恨”和“憐”。
我為何要說我對他的感受是“恨”呢?其原因十分簡單,——他有一點囂張,總在我耳旁說我壞話。這就是我“恨”他的原因。
我做作業(yè)時,他在我耳旁嚷嚷,像極了蒼蠅,起初我覺得十分煩躁,就說了他幾句,但他仍不改,仍然像蒼蠅一樣在我耳旁嚷嚷。
我在心里對自己說:“隨他吵吧!我只需當(dāng)做聽不見即可,這樣他也應(yīng)該會覺得厭煩而放棄了吧?”于是乎,我就不再說他了,任他在我的耳旁叫嚷。我想:他應(yīng)該馬上就要厭煩了。
可是,事實并不如此,他仍然在叫嚷著,他的興致絲毫沒有減少,越叫越歡了,他似乎不是像蒼蠅,而是真正的蒼蠅,只不過是變?yōu)槿诵蔚纳n蠅。
沒辦法,我也不可以隨意罵他,——我知道,這種“蒼蠅”是越罵越歡的。我只好苦苦挨著“莫須有”的罵。
于是,在我學(xué)習(xí)的時候,我總是找到一間隔音的屋子,然后把門鎖上,這才能安心學(xué)習(xí),但這也有個弊端——那隔音的屋子恰恰好是我祖父生前住的,十分凄涼,總是讓我背脊發(fā)涼,總是要左顧右盼,觀察是不是有一些鬼魂一類的東西。雖然我總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種東西,不過我卻總是覺得有某些東西在暗處觀察著我,眼睛黑洞洞的,十分駭人,——我的膽子是出了名的小,我是杯弓蛇影的,看見一些我覺得奇怪的東西,就會聯(lián)想到一些可怕的事物,這是讓我十分難受的。
在這間“可怕”的屋里學(xué)習(xí),總是讓我無法安寧,我總是想:都怪這一個可恨的堂弟,要不是他在我耳旁給予我“莫須有”的罵,我也不至于這樣提心吊膽地學(xué)習(xí),這堂弟真可惡!
到了之后,我總是故意疏遠(yuǎn)我的堂弟,他跟我說話,我就隨聲附和,想從心理上戰(zhàn)勝他,不過我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愚蠢的行為,——他對這種“疏遠(yuǎn)”根本不在意,就是一直和我說話,或是一直給予我“莫須有”的罵。我又對我的堂弟產(chǎn)生了新的認(rèn)識:他簡直是一個無法消滅的惡魔。這讓我覺得他更加的可恨了。
這家伙真是可恨,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恨,可恨啊!?。?/p>
不過,我對他的感覺并不完全是“恨”,還有一部分是“憐”。
我的堂弟骨子里就有一種令人發(fā)“恨”的因素——即,桀驁不馴。這種名為“恨”的因素讓許多人為此恐懼,但這也成為了我覺得他“憐”的重要原因。
我的堂弟是非常脾氣暴躁的,且對學(xué)習(xí)一類的事沒有一點興趣,反而對娛樂卻興致不減,如果給他一部手機,他甚至可以24小時坐在祖父生前在屋里。因此,我的二娘——即,我堂弟的母親。對他十分不滿,經(jīng)常罵他懶惰,可我的堂弟卻絲毫不改他的性格,竟然和他的娘對罵起來,而且總是更勝一籌。
他的娘見罵不過他,就只好放出狠招,這一招足以讓一個人精神崩潰,——將他的手機砸了,然后把他扔進祖父生前住的屋里,并且將祖父生前住的屋子里的燈泡取下,然后把門鎖上,然后把窗也封上,全然沒有一點光明。這是多么可怕的事!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扔進了一間完全沒有光明的屋子,這多么可怕!
要是我被這樣對待,我一定會立馬撞死在墻上的,——即使我很看重我的命。我肯定受不了如此的虐待。
于是,我又覺得我的堂弟“憐”了,我怕他會因此精神失常,然后瘋了。所以,我就總是去懇求二娘放過他,可二娘也是一個執(zhí)拗的人,執(zhí)意不輕易放過他,必須讓他承認(rèn)錯誤才可以。
我每天都在我祖父生前住的屋子前呆呆地站著,想象著里面的可怕:里面沒有燈,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卻總是覺得后脊發(fā)涼,揮手向后一拍,卻又什么都沒有,還仿佛聽見有聲音,就是將耳朵堵住,也還是能聽見,那聲音既沉重,又沙啞……
我又想:我的堂弟固然是“恨”的,但他又太“憐”了,這是多么可怕的“酷刑”??!要是我,我恐怕已經(jīng)要見閻王了……于是,無限的同情又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侵入了我的腦中,將那一股對堂弟的“恨”吞噬了。
終于,堂弟在這種“酷刑”之下屈服了,終于是認(rèn)真學(xué)習(xí)了。我替他感到欣慰,——他終可以擺脫這種“酷刑”了!
雖然他已經(jīng)開始認(rèn)真學(xué)習(xí)了,但他那愛吵愛罵的性格還是沒有一點變化,但他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做完后,他就又會像蒼蠅一樣在我耳旁嗡嗡直叫,所以我又重新開始“恨”他了。但我卻又不敢過度的“恨”他,每當(dāng)我想到他接受“酷刑”的時候,就會不覺得“憐”他了。
這就是那一個“恨”卻“憐”的堂弟,讓人覺得可恨,卻又覺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