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攤開手掌的時候,那枚白色的的海螺靜靜的躺在上面。把它放在耳邊,還可以聽見海的氣息。我記得有這么一個人說過:海螺,寄托了海無盡的哀思?!}記
一、海平面上的天
二月三日,陰
第一次在這里遇見你,我居然激動得說不出話。我看見你,靜靜地倚在那塊礁石上,望著海出神。我順著你的目光望去,那里只有一條細(xì)細(xì)的線,上面是灰蒙蒙的天。
我站在沙灘上,沒出聲。
你的側(cè)臉是那么的剛毅,我知道,你是個倔犟的孩子。
“飛雪?”猛然間,你掉過頭喊我的名字,我就那樣愣住了。你,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嗯……翎,你最近還好嗎?”我什么也無法說出來,就像被塞住一樣。
然后,我就看見你笑了,很溫暖:“飛雪,你怎么了?”
我淡淡的笑著,學(xué)著你望向遠(yuǎn)處的海平線。
你似乎明白了,慢慢地走過來。我看著你越來越近的身影,有些沉不住氣?!斑?,那個翎,我還有事,先走了?!蔽一艁y的轉(zhuǎn)過身,想著家的方向走去。
翎,你還好嗎?
二月四日,陰
昨天遇見了你,我連覺都沒睡好。我不知道你為何回來,還帶著那么濃烈的悲傷。
今天,想好好問問你。
我到了你家,看見你正伏在桌上寫字,我有些躊躇。最后,我下定了決心,叩開了自從我十歲之后就再沒叩過的門。我看見你驚訝的眼,覺得可笑。
“翎,昨天,你好象不開心呢?”我沒膽量看他的雙眼,一個勁的看著地板。
你頓了一下,輕輕地說:“飛雪,你知道縈和淺么?”他們,我何止知道?!八麄兯懒?。我回來看看?!蔽衣牭贸?,你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后悔了,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你說,他們會幸福嗎?”你問。
我吃地呆住,許久,我緩緩說道:“會的,一定會的……”我沒有底氣,是的,我不知道。
你微微笑著,摸著我的頭。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彼此面對面靜靜的站著。
驀地,我抬頭,看見灰蒙蒙的天。
這就是海平面上的天么?我心里有著一絲失望?!棒?,你說,我們呢?”我們會不會幸福呢?
你沒有回答我,我哭了。我們都沒有答案。
就像海平面上的天,沒有分界線。
二、我們的結(jié)局,我無法預(yù)言
二月五日,雨
春天到了呢。我?guī)е胍饪粗h(yuǎn)方翻滾的大海,心里無比惆悵。飛雪今天沒有來找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想到了他們,止不住的想。想到了淺微笑時清透的眼,想到縈開心時爽朗的笑。
我,還是無法回去。
阿媽今天來我家了,她給了我一個白色的海螺。她說:“小翎啊,下次你走了,留下它當(dāng)作紀(jì)念吧……在沒有海風(fēng)的地方,把它放在耳邊,可以聽見海對你的呼喚?!?/p>
海的呼喚。我收下了。對阿媽禮貌的道謝。
阿媽顫巍巍地走了??吹贸鰜?,在從他們走后,阿媽老了很多。
我想找飛雪,告訴她明天我將要回去的消息。在飛雪十歲的時候,我們一家搬離了海邊,在一份各大城市里住下。那天,飛雪哭得一塌糊涂。下著小雨。
我無法放心她,就像她放心不下我。
這就是宿命吧,糾纏不清。
看著窗外綿綿的春雨,我停住了準(zhǔn)備出門的腳。算了,不和飛雪說了。唉,說到底,怎么也看不慣她傷心的表情。那么無助。
明天悄悄的走吧,飛雪,再見。
二月六日,陰
今天醒來,手機里有一條未讀短信。
是媽媽的?!靶◆?,快點回來。不要理飛雪了,她不過是個小孩子……”看到這里我的心鈍鈍的疼了。錢,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媽媽,我不想走。
這條短信,堅定了我不走的信心。飛雪,我想等你,一輩子和你在一起。
我沒料到的是,阿彪來了。他是媽媽的助手。
我無可奈何。但在他來之前,我干了一件很見不得光的事。我把那個海螺放在了飛雪的門前,下面壓著個紙條:飛雪,說真的,我們的結(jié)局,我無法預(yù)言。
我想留下,卻不能留下。
明天,你就不會見到我的一起。包括,生命。
我愛這里,連靈魂也不愿離開。鋒利的小刀在我的手里顯得弱不經(jīng)風(fēng),但我還是干了。在腕上劃了個優(yōu)雅曲線,然后掉了下去?,F(xiàn)在,我在海邊。
我走向海里,不帶一絲留戀。
三、我想起你,無法回憶起你倔犟的身影
二月七日,多云
昨天的雨,下的好生凄涼。隱隱約約,我覺得我失去了一個重要的人。昨天你在門口留下了一個海螺,就再也不見了人影?;蛟S,你回去了吧。
你的母親我是見過的,那么強勢,你一定是回去了。
那樣也好,我們誰也不用記得誰了。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下次回來,若再回去,我們就是無緣?,F(xiàn)在我才明白,我們,只真正的無緣。明明可以遇見幸福,卻硬是讓它們溜走。
是上天不讓我們相遇嗎?
我想起了語文書上的一句話:天嗎?天是空的!
我抬起昨晚睡的落枕的頭,凝望著遠(yuǎn)方的云。海平線,是那樣不明顯。
翎,我們,還是錯過了……
二月八日,晴
翎死了。實話實說,我驚住了。這個消息是阿彪說的。
“阿翎是個好孩子,為什么啊……”他悲痛欲絕?!盀槭裁雌x這條路去走……”
我連忙追問。他回答我說,翎留下了一封遺書,上面寫著一切。說著,他遞過來一張紙。我顫抖著接了過去,上面熟悉的字跡,我不敢相信你離去的事實。
看完,我哭了。你是那樣的決然,我不知道你在走向海里時,心里有沒有眷戀?你說你的病很嚴(yán)重,活下來的可能很小。于是,你選擇了離開。
可是,為什么你一定要離開?我呢,你難道放棄了我們的約定?
無論如何,好好活下去……
透過光,我看見紙的背后還有字。翻過來,看完,我又哭了。翎,你這個傻孩子。
“這次回來,我不想走了。我們是有緣分的,我沒有回去。我們的結(jié)局,我為你畫上句號?!?/p>
翎,我好想你。我想你,不知為何,我無法回憶起你倔犟的身影。
四、我會好好的,帶著你的希望
二月九日,晴
翎,我想好了。
以后我會好好的,帶著你的希望。我相信你沒有離開,海里的浪花是你剛毅的側(cè)臉。相信我,我會好好的。我記住了你的一句話:海螺,寄托了海無盡的哀思。
你化成了海,海螺是你對我的想念吧。
翎,記住,飛雪與你永不分離。我會好好的,安靜的活下去。
……
當(dāng)我攤開手掌的時候,那枚白色的的海螺靜靜的躺在上面。把它放在耳邊,還可以聽見海的氣息。我記得有這么一個人說過:海螺,寄托了海無盡的哀思。
那個人,是你。